闪电一来,乖觉的山上树木似乎也打了冷噤,不敢向顽强的巨石说风凉话了。秋之命运使它们晓得了肃杀的悲哀,虽然要想坐观海与巨石的成败也有点来不及。起初是飒飒的风声抖震着它们的衣裳,摇动它们的躯体,后来,沉重的雨点迅速地吹下来。
快夜半了,我摸索着小路走回山间的寓舍。
这一夜暴风,急雨,还有轰轰的雷声,直到黎明方才止住,但我追念着听来的树语没得安睡。
第二日清晨,寒冷,风雨住了,涛声低缓了许多。
再跑到夜来站立的海岸上看,像发过疟疾后的病人一般,海虽然粗率地呼吸着白沫,却不是尽力地喷吞了,只是疲倦地缓噬着下陷的沙滩。找到昨天那个多情少女埋藏螺壳的地方,新坟早没了,松洼的坟坎中什么东西也看不见,只余下一个浅浅的水窟,脏污的水面上还堆着一些腥绿的海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