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流行那一年,为了扩大墓地,推倒了一堵墙,又在旁边买下三英亩地。不过,这片新坟场,几乎无人安葬,坟墓还是密密麻麻朝大门那边扩展。公墓看守人,又管掘坟,还兼教堂执事(这样就从本堂区的死人身上获得双重好处),利用那片空地种土豆。然而,年复一年,那一块土地还是逐渐缩小,所以遇到传染病蔓延,他真不知道该为人死得多而高兴,还是为他的地缩小而难过。
“赖斯迪布都瓦,你是靠死人养活自己。”本堂神甫有一天终于这样说道。
这句阴森森的话使他不得不考虑,有一段时间不再干了。可是,今天他仍继续种他的块根,还硬说是地里自然长出来的哩。
自从下文要讲到的事情发生以来,永维镇实际上没有任何变化。白铁皮做的三色旗,依然在教堂的钟楼顶上转动;铺子门口的印花棉布幌子,依然迎风招展;药店的胎儿标本,像一束束白色火绒,浸泡在浑浊的酒精里,日渐腐烂;客栈大门口一对古老的金狮,日晒雨淋,早就黯淡无光,像两只鬈毛狗望着过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