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我在一所大学找到了一份工作,给大一新生教语法,这意味着我能够负担得起一套完全属于我的真正的公寓。工作的地点在温哥华;那套公寓是房东在他们的平房上专为出租而扩建的顶层。公寓还附有一个楼梯间,陡峭而简陋,铺着橡胶地垫,但是没有扶手或窗户,让楼梯间更像个垂直的隧道,而非楼梯间。公寓里甚至还有几件家具,都是楼下房东家里已经不需要的。比如有一张床,上面铺着亮绿色的丝光缎床罩,床罩的款式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前甚至更早一定会被视为华丽无比。还有一个梳妆台,风格可能是三十年代的。还有一面巨大的镶着金色边框的镜子。公寓随附的所有家具都在卧室,让那里看上去像一处老电影的片场或多年前某一本凶杀悬疑小说的平装版封面。缎面床罩是那类小说的特征之一。女尸会出现在褶皱得颇有艺术感的缎面上,仿佛豪华包装盒中一大块肉体做的糖果。金色边框的镜子里会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但只能看到一部分,他转过身,正在逃离犯罪现场。
这套公寓有一间客厅,一隅有个用餐区,此外还有一个房间,我在里面放了从二手店买来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台打字机。在客厅里,我摆了一张借来的扑克牌桌,有客人的时候当餐桌使用。在这些场合待客的时候我会用盘子和餐具——都是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