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刚才不是问我,还需要什么吗,”玛斯洛娃尽量忍住笑说道,“能不能把这个女人留下,不然她可要受苦了,您去跟当官的说说。”
“好吧,我去说。”
“还有,能不能让她见一见她的丈夫塔拉斯,”玛斯洛娃用眼睛瞅着笑嘻嘻的费多西娅对聂赫留道夫说。“要知道,她丈夫跟您一起走。”“先生,请别跟犯人说话。”一个押送兵说道,这个押送兵不是让聂赫留道夫到车厢跟前来的那个押送兵。
聂赫留道夫离开车厢去找当官的,要求他让那个生孩子的妇女留下,要求他让费多西娅和她丈夫塔拉斯见上一面,可是找了好半天,没有找到一个当官的,他问那些押送兵,押送兵也都不答理他。他们都忙着呢:有的人押着犯人不知到什么地方去,有的人跑去为自己买吃的东西,有的人到车厢里放自己的行李,有的人伺候那些跟随当官儿的丈夫一起走的太太。
聂赫留道夫终于找到一个军官,不过这时已经响过第二遍铃了。
军官用他那很短的手擦着遮住嘴巴的胡子,耸着肩膀,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正在训斥一个上士。
“您有什么事?”他问聂赫留道夫。
“你们的车厢里有一个妇女要生孩子,我认为应该……”
“那就让她生呗,生下来不就看见了。”军官说过这话,就使劲甩动着短粗的胳膊,朝自己的车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