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跟老人家说清楚呀?村干部急了。
黄德发来火了,双脚用力踩地我咋不想跟她说清楚嘛!可你不是不知道咱这峡江一带自古就有六十不出门,七十不留宿之说!我娘她从进咱黄家后就没离开过一回村子,现在她都88岁了,天天守着那口大红棺材哼着送终的小调,你让我怎么跟她说?说让她现在挪窝?告诉她死后不埋在长江边?我……我能出得了门吗?
村干部默然无言,只得叹气。
发儿啊——
哟,是我娘在叫哪!黄德发赶紧进屋。村干部也跟了进去。
娘,你有啥吩咐?
老母抬了下眼皮,不满地瞪了一眼儿子:人家都搬了,就你落后!
啊哟娘你……你都知道了?五十好几的黄德发扑通一下跪在老母亲跟前直请罪。
起来吧,儿老母亲颤颤巍巍地从小木椅上站起身,慢慢地走到那口放在正屋中央的寿棺前,用手轻轻地擦了擦棺盖上的尘灰,又用手指头敲了几下木头,那寿棺立即发出几声清脆的音响。
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
知道这寿棺咋要大红色的?她问儿子身后的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