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于人身及万物动植,皆全是气之所鼓荡。气才绝,即腐败臭恶不可近,诗文亦然。[6]
这是把气看成文学的生命所在。另一位清代学者叶燮在他的文论著作《原诗》中就更深一步,他认为,“理、事、情”三者是诗歌表现的客观对象,“然具是三者,又有总而持之,条而贯之者,曰气。事、情、理之为用,气之为用也。”[7]这里所说的是,文学所表现的是理、事、情,但仅有这三者,还不能构成文学,还必须以气脉贯穿其间,这样文学才能变成活的有灵性的东西。上面这些说法都很有代表性,说明气是本,言是末,言必须有本的支持,才能变成有意味之言。
由于“气”对文学来说是一种根本的东西,所以中华文论把“气”作为一个重要范畴,常用“气脉”“气韵”“气象”“生气”“气势”“气息”等词语来评价诗文的优劣,把气看成诗文追求的高境界的美,看成诗文的生命。宋代人魏泰在《临汉隐居诗话》中批评诗人作家黄庭坚:“黄庭坚喜作诗得名,好用南朝人语,专求古人未使之事,又一二奇字,缀葺而成诗,自以为工,其实所见之僻也。故句虽新奇,而气乏浑厚。”这就是说,学习古人,也首先要从养气入手,使所作的文学有“浑厚”之气,若专在字句上下功夫,那就是舍本逐末了。明代文学论家谢榛在《四溟诗话》中,引康对山语,说:“读李太白长篇,则胸次含宏,神思超越,下笔殊有气。”的确,李白的许多长篇歌咏都有一种雄放之气,如长江大河,涛翻云涌,如他的《蜀道难》和《梦游天姥吟留别》等,写出了一种横扫千军的气概,他的歌行是独一无二的。宋人张戒在《岁寒堂诗话》中用“专以气胜”来评价杜甫的诗,这是很有见地的话。的确,杜甫之所以能成为中国一位伟大的诗人,是因为他的诗歌中,总是灌注着他个人的独特的浑厚沉郁之气。例如,他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