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校一打听,老友陆已来了。我不及料理行李,便找着他,将阿河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他本是个好事的人;听我说时,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时而擦掌。听到她只十八岁时,他突然将舌头一伸,跳起来道:“可惜我早有了我那太太!要不然,我准得想法子娶她!”
“你娶她就好了,现在不知鹿死谁手呢!”我俩默默相对了一会儿。陆忽然拍着桌子道:
“有了,老汪不是去年失了恋吗?他现在还没有主儿,何不给他俩撮合一下。”
我正要答说,他已出去了。过了一会子,他和汪来了,进门就嚷着说:“我和他说,他不信;要问你呢!”
“事是有的,人呢,也真不错。只是人家的事,我们凭什么去管!”我说。
“想法子呀!”陆嚷着。
“什么法子?你说!”
“好,你们尽和我开玩笑,我才不理会你们呢!”汪笑了。
我们几乎每天都要谈到阿河,但谁也不曾认真去“想法子”。
一转眼已到了春假。我再到韦君别墅的时候,水是绿绿的,桃腮柳眼,着意引人。我却只惦着阿河,不知她怎么样了。那时韦小姐已回来两天。我背地里问她,她说:
“奇得很!阿齐告诉我,说她二月间来求娘来了。她说她男人已死了心,不想她回去,只不肯白白地放掉她。他教她的爹拿出八十块钱来,人就是她爹的了,他自己也好另娶一房人。可是阿河说她的爹哪有这些钱?她求娘可怜可怜她!娘的脾气你知道。她是个古板的人;她数说了阿河一顿,一个钱也不给!我现在和阿齐说,让他上镇去时,带个信儿给她,我可以给她五块钱。我想你也可以帮她些,我教阿齐一块儿告诉她吧。只可惜她未必肯再上我们这儿来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