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聂赫留朵夫说,趁医生态度好转的有利时机,向他打听医院是否对玛丝洛娃满意。
“还好,要是考虑到她以前的生活环境,她工作得就挺不错了,”医生说,“这不,她来了。”
从一扇门里走进那个当助理护士的老太婆,她身后是玛丝洛娃。她穿着一件条纹连衣裙,外面系着白围裙,头上扎着一块三角巾,盖住了头发。她一看见聂赫留朵夫,脸唰地红起来,似乎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接着又皱起眉头,垂下眼睛,踏着走廊里的长地毯快步向他走来。她走到聂赫留朵夫跟前,本不想同他握手,但后来还是向他伸出手,而脸涨得越发红了。自从上次他们谈话时,她发了脾气又道了歉以后,聂赫留朵夫还没有见过她,他料想她今天的心情同上次一样。但今天她完全不同,脸上出现了一种新的表情——拘谨羞怯,而且聂赫留朵夫觉得她对他很反感。他对她说的话同刚才对医生说的话一样。他告诉她自己将去彼得堡,并且把装着他从巴诺沃带来的照片的信封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