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一口气地讲,不容徐雷打断,像已考虑得极为周全。
明白了。徐雷心口大堵:“这哪儿成。您这都六十七岁了! 死小子,还以为他放下这事了,怎么纠缠到您那里啊? ”徐雷从枕上昂起头:“就算买票,网上就能买。哪里还要跑来跑去。”
“火车站离超市就两站路,顺便,我正巧要去那边买特价筒子骨的。行行,你别动,网上买就网上买,”姨娘摁住徐雷,“小雷他可没跟我闹半个字。这孩子,太招人疼了。不是为他,是为我自个儿,你想想,我出去玩过吗? ”
徐雷心里明镜似的,一百个着急地要拦下姨娘:“所以说啊,您老人家从没出过远门,何况还带个孩子。您外头随便问问谁去,绝不能够的。”徐雷讲到这里,舌头却也打起趔趄。他好歹也算是过继儿子,怎么从来没想过要带姨娘出去转转呢?莫非姨娘所讲的也是心里话,她想出去见见世面?这想法一冒出来,觉得好受点了,也很惭愧,心想,等腰全好了,他要陪姨娘出去走走。
嘴里还是在劝阻:“退一万步讲,就算姨娘您,能跑到潍坊,可那边您完全不认识啊。风筝节,什么概念,全是人,本地人外地人外国人,多乱。旅馆肯定爆满,您连叫车软件都没吧,地图导航都没使过吧,哪能摸到风筝博物馆呢? 您知道小雷多皮吗,他撒丫子跑起来,我都追不上的,一身迷彩钻到路边,找也找不见,唤也唤不出。”他有意说得语无伦次,病人式的拍床,手总能用上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