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维和胜伊显然是没有威力去约束管家的,南下的路刚走到一半,管家就自行溜了。而受惊的后果显现出来,赛维发作了无人能治的疑心病,认定姑母会对他们谋财害命;胜伊则是拒绝触碰一切外人。乘船的时候水手拉了他一把,他厌恶得当场大叫一声。上船之后掏出手帕,他几乎把自己手上的皮肤搓下一层。
抗战六年,从沦陷区到大后方,地下的交通网已经是相当的完善。赛维在疑心病的驱使下东一头西一头乱走,本来说好要去昆明的,也不去了,转而要去重庆。谁也管不了她了,她自封为一家之主,胜伊自然是没有发言权,无心也必须听她的话。
无心耐着性子,受了气也忍着,心想自己至少得忍到姐弟二人安顿下来。还是那句老话,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哪怕姐弟二人目前宛如两位变态。目前赛维难伺候的程度,仅比白琉璃好一点点。无心暗地里拨着算盘,心想眼下的生活乐不抵苦。实在不行的话,自己还是孤身流浪去吧。
经过了小半年的颠沛流离,在翌年的暮春时节,他们终于到了重庆。
重庆作为战时陪都,半个国的人都涌来了,又经营建设了好几年,自然别有一番繁华气象;而且日军的轰炸也停了,在重庆过起日子,倒是堪称太平。
赛维的小皮箱已经空了一小半,但还是有钱。城市外围开辟了许多花红柳绿的新村,她就在村里租了一套很体面的房子。房子虽是一层的平房,但是造得漂亮,颇有西洋风格,里外五间,十分够住。门外用小栅栏围了个绿草如茵的小院子,院中还种着几株碧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