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保跑去了,一时便见贺老六大踏步进来,当胸一拱道:“四爷,您传我?”福康安看看卷案角上摆着的印信关防、笔墨纸砚,问道:“这个县外头何家岭绿营管带你认识?”
“回四爷,他只是个千总,见过面,标下叫不出他名字。”贺老六道:“去年夏天省城会操,校场上演队,我带的队列最齐整,国泰叫我示范,晚上宴席上又表彰我,把总以上的军官都在场,他应该认识我贺老六!”说着,他骄傲地仰了仰脖子。
福康安脸上掠过一丝笑容:傅恒老爷子在成都阅兵,贺老六大雪天赤膊带兵操演,在傅恒跟前证明“川兵不是孬种”——就是那一次和傅恒结下缘分的。他盯视贺老六片刻,回过身来,缓缓从签筒一样的匣子里抽出一支令箭,语气沉甸甸地说道:“此人虽然是朽木粪土,我还要用他这无能畏敌的名声。本来我该亲自去,可我怕这里有事出了漏子,想想,还是要你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