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东倒西偏地骑着自行车回家。一辆辆汽车在我面前忸怩作态或东藏西躲,一位妇女在我面前突然激动地手舞足蹈,一个烟贩子的烟卷突然在我面前腾空而起,红红绿绿地迸散天空,像节日的礼花停驻空中。最后,一根水泥电线杆不怀好意地游动着和摇晃着,迅速壮大而来——
我向电线杆扑吻过去。
十四
医院化验室在三楼,只有一个小小窗口,碉堡枪眼那么大。窗口内外的双方一般只能看见对方的手。大概化验师们厌恶排泄物,延及排泄物的提供者,拒绝与病人堂皇见面。
我把化验单与一只塑料样杯递进窗口,见一只手把它们接过去了,但久久没有动静。
我压低脑袋往窗口里看,一只白口罩上面,一双眼睛有长长的睫毛。“你的胃病还没有好?”白口罩说。
“不不,我是新来的。”
口罩摘下来,原来是——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