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他们一样,同小偷,强盗,一样……”
我笑着同他们说——我笑的时候美不美呢?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没有一面镜子可以使我鉴别出来,但从对面孩子们的眼睛里,我好像读得出:似乎更增加了他们的不安。我用手搔搔我的发痒的头皮,跟着一些白色末屑下来的,便是一些头发——近来这些不必要的头发更爱脱落,平常不很广阔的额头,现在也好像宽余了一点,增加了光滑的面积。
“你也是个小偷?”
孩子们不信任我了。他们重新——大的指挥小的一个,从我的桌子上攫起他们所有的东西——杂志、面包壳和水壶——企图去开门。
我没有阻止他们,我知道这用不到我。我照旧坐在这屋里仅有的一只椅子上,手指间轻轻捻转着我脱掉的发丝,我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会这样的开心。
他们叫喊,用脚踢打门扇,眼睛一致地翻上看着门扇上的方孔。
一个雕像的脸出现在门孔,所有孔口抛下来的光线被隔绝。
“干什么?”看守人亮一亮他的眼睛,那深深的每条纹沟有点展动。孩子们哑默住,只是指着我,又指着他们的面包壳。
“他不会偷你们东西吃的,再胡闹……”
看守人把他的粗藤棍故意在门扇孔口摆了两摆。孩子们又来打量我了,而那个看守人,趁在这个间隙,向我这面做出一个笑的样子,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