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斯变了一座石像,眼睛盯着地毯上的玫瑰花纹,绕着大拇指。
“怎么,你还不走,忘恩负义的恶棍!”庭长太太转过身来嚷着,又指着邦斯对下人们说:“要是他敢再来,别让他进门。——约翰,你去请医生。——玛特兰纳,把鹿角精①找来!”
以庭长太太的想法,勃罗纳所说的理由只是借端推托,骨子里必定别有隐情;唯其如此,这亲事更没法挽回。女人在重大关头,主意总来得特别快,玛维尔太太马上觉得唯有说邦斯存心报复,才能补救这次的失败。这种思想,在邦斯看来固然是恶毒万分,为挽回家庭的面子却是再好没有。她根据自己对邦斯的宿恨,把普通女人的疑心肯定为事实。一般地说,女人总另有一套信仰,另有一种规律,凡是能满足她们的利益和情感的,都被认为千真万确之事。庭长夫人还更进一步,整个晚上把自己的信念灌输给丈夫,把他说服,下一天,法官也真的相信舅舅是罪大恶极了。读者一定觉得庭长夫人的行为令人发指,但在同样的情形之下,每个母亲都会学加缪索太太的样,宁可牺牲外人的名誉来保全自己的女儿的。手段尽可不同,目的始终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