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一路随在陈柱的身边,距离总是那样保持着,一路上除开必要说话以外,她一直是沉默到现在。
商民代表们,追随地陪伴在陈柱的近边,很巧妙地运用他们的智慧,来和陈柱攀谈。陈柱呢?没有改变,脚还是适度地一拖一拖的……露顶的草帽拿在手里。
“这又给你们镇上添麻烦哪……不过今晚住一夜,明天一早就走的。你们转告诉镇上的大家弟兄父老们,不要吃惊,我们决不能有什么招扰!我们是专跟日本兵和日本走狗们的官军打仗的——”
“司令何必这样忙啊!真是的,平常我们盼还盼不到哪!多住些日子又有什么要紧呢,大家弟兄们也好歇一歇。你们全是为国效忠的英雄,我们是应该招待招待……”
陈柱很知道这些油滑的商民们在卖弄着乖巧。他们很有经验,对于怎样接待一些官军,匪军,革命军……虽然他们在内心全这样积藏着一种同一的意识:“全死灭尽了吧!我们全不要这些!”可是他们的嘴依然是亲热而甜蜜的。他们知道只有这样才会保护自己,老爷们儿的手掌才不会贴到他们的脸上;老爷们儿的刺刀才不肯探入他们的胸膛。陈柱只是微笑着,向队先头探视他的眼睛。——队行在街心,两旁已是驻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