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继续放晴,气温升高,空中有蝴蝶和蜻蜓乱飞。临近中午,扈远秋由两只白色的涨水蛾引路,走过郝万安家的院坝,去请他幺叔吃酒。扈永丞听说扈远秋来了,假装躺在床上生病,不出门见他。扈远秋的幺婶像个称职的传令兵,屋里屋外,跑进跑出,负责扈远秋和扈永丞之间的联络。扈远秋的幺婶说:“侄,你幺叔说了,如果吃酒是为了说鲫鱼的事,他身上还是很痛。”
“不,不是说鲫鱼的事。”
“那你想说什么呢? ”
“我写文章在省城得了个奖,”扈远秋早有准备,对答如流地说,“我想请幺叔去吃杯酒庆祝一下。”
“那我得去祝贺,”不等扈远秋的幺婶进屋传话,扈永丞边扣衣襟纽扣边迈出房门说,“侄儿得了奖,我拄着拐杖也要去吃一杯贺酒。”
酒过三巡,扈永丞脸颊绯红,神情变得欢乐。鼎罐下面的火燃得很欢,白色的灰烬顺着上升的热气飘起来,在空中左右摇晃。扈远秋又劝了几杯酒,他发现,扈永丞喜欢吃酒,但酒量不行,几杯酒下去,马上酒酣耳热,不用扈远秋旁敲侧击,扈永丞主动敞开心扉,与他侄儿共享藏在他心中的秘密。
“你知道我的玉米地里为什么能长鲫鱼吗? ”
“不是因为郝叔鱼塘翻塘吗? ”
“不,是因为我和郝万安房子中间的那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