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估计了一阵子,赵次长把这小公馆安得秘密,热闹地方不会来。
怎么样也是次长常来的地方,破烂不像样的房子不会住下。还有一层,也不是矮小房屋,秀姐随便可以出来的。要不,怎么会把里外消息隔断呢?她越想越对,在城南几条街巷里,穿来穿去,只是打量情形。走到有点和理想中相符合的房子前面,就把小凳子取了出来,放在地上坐着,做一个候生意做的样子。有人真要交点针线给她做时,她把价格说得大大的,却也没有人过问了。这样在街巷里转了一天,看看太阳落山,并没有得着什么痕迹,只得回家。
到了次日,杨大嫂又是这样做法,并不感到疲倦。看看又到了下午三点钟,第二日还是找不着痕迹,便提了那针线篮子,向回家路上走。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倒得着一点路线。有一辆人力车,飞快地拉到面前,看那车子油漆光亮,白铜包镶了车杠把,分明是自备的包车。车子上坐着颇为肥胖的人,嘴唇上养一撮小胡子,与杨大个子所形容的赵次长颇有几分相像,灵机一动,想着莫非就是他。正是这个时候,那车子停着,他下了车了。他脸上带了三分笑容,向车夫道:“你就拉到沂园澡堂门口,等着我好了,大概我有两个钟点,可以到那里。”车夫答应了一声“是”,将车子兜转着拉开了。杨大嫂一想,自己的包车,为什么不拉到要到的地方,却在半路里停下来?好在自己是走着路的,就跟定了那人向前走去。由大巷子转进了一条小巷子,在一座八字门楼下,他摇摇摆摆地进去了。看那房子,虽是老式的,但那墙壁粉刷洁白,梁柱整齐,却是建盖不久。而且门里面天井宽大,略略栽有花木,倒不是中人以下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