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眺望沙漠远处,望着那些高大的、如波浪般在厄拉科斯表面移动的新月状沙丘。沙丘背后拖着长长的阴影。那里就是克登,是沙漠的中央。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很少能在沙丘上见到巨型沙虫蠕动留下的痕迹了。落日为沙丘披上血红色的绶带,在阴影的边缘镶上一圈火热的光芒。一只翱翔在深红色天空中的鹰引起了他的注意,鹰猛冲下来,攫住一只山鹑。
就在他下方的沙漠表面,植物正茁壮成长,形成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一条时而露出地表、时而又钻入地下的引水渠灌溉着这片植物。水来自安装在他身后岩壁最高处的巨型捕风器。厄崔迪家族的绿色旗帜在那儿迎风飘扬。
水,还有绿色。
厄拉科斯的新象征:水和绿色。
身披植被的沙丘形成一片钻石形状的绿洲,在他下方伸展。他集中注意力,进入敏锐的弗雷曼意识中。下方的悬崖上传来一只夜莺的啼叫,加深了此刻他正神游在蛮荒过去的感觉。
Nous changé tout cela。他想,下意识地使用了他与珈尼玛私下交流时用的古老语言。“我们改变了这一切。”他叹了口气,Oublier je ne puis。“但我无法忘却过去。”
在绿洲尽头,他能看到弗雷曼人称之为“空无”的地方——永远贫瘠的土地,无法生长任何东西。“空无”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下。水和伟大的生态变革正改变着它。在厄拉科斯,人们甚至能看到被绿色天鹅绒般的森林覆盖着的山丘。厄拉科斯上出现了森林!年轻一代有些人很难想象在这些起伏的山丘之后便是荒凉的沙丘。在这些年轻人的眼中,森林的阔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雷托发现自己正以古老的弗雷曼方式思考,在变化和新事物的面前,他感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