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们在木曾福岛的旅馆留宿,黎明时分清醒一瞧,竟下起意料之外的暴风雪。
“这场雪下得真大……”
旅馆的女服务员送来火盆,语带同情地说:
“这阵子老是这么下,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我并不讨厌下雪。今天早上也是,我们顶着这场大雪,从旅馆出发……
如今,我们搭乘的火车将开到木曾山谷的另一头,那里会是春光明媚、晴空万里呢?还是阴郁沉闷的雨天呢?我偶尔会心系这件事,把脸贴在玻璃窗上,仰望山谷上方,被群山遮蔽的方寸天空,除了不知从哪里飞来,疯狂乱舞的无尽白雪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在狂舞的雪中,偶尔会像方才那样,洒落明亮的微弱阳光。尽管阳光十分微弱,说不定离开这雪国之后,风和日丽的春色正静待我们到访……
坐在我隔壁的中年夫妻档,看起来像本地人,男子好像是什么批发店的老板,他轻声说话,脖子裹着白色衣物,看似病人的女子,也同样小声地应和。看来他们并不是介意我们,才会小声说话。我完全没注意他们在聊什么。我比较介意的是在离我最远的座位上,大咧咧躺成各种姿势的冬衣外套男子,他偶尔会像想到什么似的,站起来,在地上用力踩踏一阵。每次他开始踩的时候,在他隔壁与我对坐,用自己的外套裹着双腿,正在读书的妻子,就会望着我的方向,微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