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处在西汉由鼎盛开始走向衰落的时期,他的深邃的历史眼光使他看到了这一变化,因而发出了“物盛而衰,固其变也”的感叹。与此相类似的,是唐代史学家吴兢也有大致相仿的经历。吴兢生活在唐代武则天至唐玄宗时期,他目睹了唐代的盛世即“开元盛世”,同时也敏感地觉察到唐玄宗开元后期滋生起来的政治上的颓势。于是,他写出了著名的《贞观政要》一书。吴兢从玄宗时大臣源乾曜、张嘉贞任相职时“虑四维之不张,每克己励精,缅怀故实,未尝有乏”的做法中得到启发,认为唐太宗时期的“政化”,“良足可观,振古而来,未之有也”,所以决心写一本反映唐太宗贞观年间政治统治面貌的专书。《贞观政要》10卷40篇,它的篇名是:君道,政体;任贤,求谏,纳谏;君臣鉴戒,择官,封建;太子诸王定分,尊敬师傅,教戒太子诸王,规谏太子;仁义,忠义,孝友,公平,诚信;俭约,谦让,仁恻,慎所好,慎言语,杜谗邪,悔过,奢纵,贪鄙;崇儒,文史,礼乐;务农,刑法,赦令,贡赋,辩兴亡;征伐,安边;行幸,畋猎,灾祥,慎终。吴兢认为,此书“人伦之纪备矣,军国之政存焉”,其义在于“惩劝”。吴兢对于此书在政治上的作用有充分的信心,他说:“庶乎有国有家者克遵前轨,择善而从,则可久之业益彰矣,可大之功尤著矣,岂必祖述尧、舜,宪章文、武而已哉!”[61]唐太宗时的“政化”是最切近、最光辉的榜样,无须再从尧、舜、文、武那里寻找根据和楷模。可见,史学家吴兢是很现实的:与其侈谈尧、舜、文(王)、武(王),不如就从学习本朝“贞观之治”做起。他的这种现实态度,既是对唐太宗时“政化”的仰慕,又是出于对唐玄宗开元后期李林甫、杨国忠辈当政的忧虑。本书以《君道》开篇,以《慎终》结束,也反映出这位被当时人誉为董狐式的史家的忧患意识。他在《上〈贞观政要〉表》中,把这种忧患意识表述得更加明显了,他说:“望纡天鉴,择善而行,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伏愿行之而有恒,思之而不倦,则贞观巍巍之化可得而致矣!”《贞观政要》这部书在晚唐以后的历代政治生活中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唐宣宗是晚唐时期一位尚有作为的皇帝,史家对他有较好的评论。史载,唐宣宗曾经“书《贞观政要》于屏风,每正色拱手而读之”[62]。辽、金、元三朝统治者,都曾把《贞观政要》译成本民族文字,作为政治教科书来读。这书不像《资治通鉴》那样宏伟,却有与后者大致相同的政治影响。
相关影视:窦天宝传奇高清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