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李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倒也不是完全骗人的,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和环境相适应的生存方式。”
那天之后,我偷偷停止了打针,每天把配好的药剂冲进马桶。我不再呕吐了,感到烦躁的时候就努力忍住,学着像小李一样微笑。再次复诊时,医生判定我的状况不错,有好转的希望,说我可以在诊所周围走走了,慢慢扩大活动范围。
七
这所医院位于城市僻静的一隅,是由一座有些年头的旧宅改建的。这是半年来我头一次出门。我沿着不宽的马路往前走,路的两侧栽着高大的杨树,两边是种植果蔬的农田。夕阳西下,远处自来水厂高高的烟囱刺破了夕阳的余辉,飘出的烟雾也渡上了一层金色。我时不时看见路面上小孩涂鸦的猫,和电线杆上破败的猫女郎的广告,我都让自己嘴角上扬。我已经练习这个表情上千次了,现在任谁看,都会觉得自然。迎着傍晚的微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是自由的味道。现在的我应该也能对张小咪微笑了。有半年没见到小艾了,我决定给她一个惊喜。
我朝着市区的方向走去,沿途猫元素越来越多,就像城市的灯光越来越亮一样。可是,当我走进市区时,努力练就的微笑还是在我脸上僵住了。街上的行人都长着一对毛乎乎的猫耳朵,每个人的眼珠子都变成了猫眼,藏着猫眼里才有的浅色竖线。我目瞪口呆,一股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的情绪不断涌上来,冲得脑袋又疼又胀。无数双猫眼看向我,审视着我,比半年前小区的人谴责我的眼神更加冰冷,像一场冷酷的审判。而伴随这场审判的,还有细碎的低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