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颜斯林对面的警察,国字脸,表情冷静,像半壁深蓝的墙漆那样,严峻的面色。在来这儿之前,颜斯林满心都是一种英雄主义的无端亢奋,早就把要说什么都在脑子里编好了,但没有想到,一进这小屋,一面对这样的深蓝色,他无缘无故慌张起来,好像纵火的真的是自己。对面的警察越冷静,颜斯林越紧张。所有程序都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姓名?
身份证号?
住址?
来这里干吗的?
当时你在哪儿?
你在做什么?
还有别的人在场吗?
……
一大堆问题从表格上蹦出来,从四面八方绕向一个靶心:“火情是你导致的吗?”
颜斯林的回答一个比一个慢。在靶心,他彻底犹豫起来,说:“那个,同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蹦出这两个字来,“这个,要负什么责任?”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我就想了解一下……”
“那要看是不是蓄意导致的。蓄意的,无意的,有没有伤亡,火情之后的反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死循环一样,两个人围绕靶心转圈。颜斯林迫切地想知道到底要承担什么后果,这样他才能决定要不要说实话;而对面的人,需要拿到他的供词,才能往下一步走,看要承担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