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对这些事情不会感兴趣的。”
她对我没有好感。她之所以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个风景画家,我的画没有反映人民的困苦,而且在她看来,我似乎是一个对她所坚信的东西漠不关心的人。我记起来了,有一次我坐车经过贝加尔湖畔,遇到了一个布里亚特族姑娘[9],身着蓝衬衣、蓝裤子,坐在马上。我问她,是否可以把她的小烟斗卖给我,可是在我们说话期间,她一直以一种蔑视的目光看着我这张欧洲人的脸和我的礼帽,没说一会儿话就懒得搭理我了,并吆喝了一声,疾驰而去。丽达也和她一样,像对待异族人一样蔑视我。虽然她表面上从未流露出对我的不满,但我能感觉到这一点,因此我只好坐在最下面一级台阶上,生了一肚子的闷气,数落道:“我又不是医生,如果去给农民看病,那就是欺骗他们。再说,如果我也有两千俄亩[10]的土地,要成为一个慈善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她的妹妹密修丝什么事都不操心,和我一样,总是十分悠闲。每天早上一起床,她就拿本书坐进摆在露台上的圈椅里看。椅子太高,所以她的两条小腿几乎够不着地。要不她就带本书躲进椴树林里,有时索性跑出大门,到外面去看。她成天如饥似渴地看书,所以,她的目光显得疲乏而呆滞,脸色很苍白。只有这时,我们才可以猜测到,这种读书的方法是多么伤神。我去她家时,她只要一见我,脸就微微发红。她放下书本,用大大的眼睛盯着我,饶有兴趣地向我讲述最近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比如仆人房间里的炉子起了火,或者一个雇工在池塘里抓到了一条大鱼。平日里,她总是穿一件浅色的小衬衫和深蓝色的裙子。我们一起散步,摘些樱桃做果酱,还一起划船。每次她跳起来摘樱桃或者划桨时,她那瘦小、无力的胳膊就会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来。有时,我在画速写时,她就站在我的旁边,以一种敬佩的神情看着我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