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广发一听到讲义气朋友五个字,眉毛一扬,一阵笑色就涌上脸来,点一点头道:“所以我看李先生你就和我们对劲,先生你不是到这里来救令尊大人的吗?我念先生是个孝子,所以不辞路远在江南就跟了下来。到了这个地方是要见面的了,我本打算迟一两天再说,现在等不及了。”李云鹤道:“韩老板何以知道我这件事?老远地跟了来,我真是不敢当。这样说,阁下一定是一位风尘中的侠客,何幸相逢,还望多多相助。”说罢,连连作揖。韩广发笑道:“侠客两个字,哪敢当,这种人一百年也许遇不到一回。像兄弟这种人,不过是走江湖的人罢了。我何以知道阁下的事?为什么老远地跑来?先生你都不必问。等到要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好在我总不是来坏你的事的。”
李云鹤看他受三刀六眼的那种痛苦,丝毫不动声色,已经觉得这人有骨格。现在他说出话来,样子非常诚恳,绝不能说人家还有别意,连忙说道:“那是什么话,你老兄既然老远地跑来,又为我这样吃苦,我只有感激的位分,哪敢生疑?但不知怎样帮在下的忙?”韩广发道:“你不要问我,我倒要先问你,令尊原来在此做什么的?何以被绑?那绑匪又要多少钱赎?”李云鹤道:“家严前十年曾在扬州一个盐商家里当过西席,后来就回家了。上半年,他老人家听说旧主人家境败了,他不相信,亲自来探望探望。不料到了扬州,旧东家果然一败涂地,房产都变卖了。他听说还有一支后代在这一带经商,所以又跑来看看。这是我在他老人家的家信上知道的,从此有四五个月不见消息。最近有一个人,说是受家严之托,带了一封信给我。那一封信上就是说他老人家被绑了,开的价目倒不大,只要一千银子赎票。”韩广发道:“那么,如何被掷,你是不知道。但是既然将令尊绑了去,何以又只要这一些钱?”李云鹤道:“我也是不明白。不过据我想,他们原来以为家严是盐商家里的老人,一定是有钱的。后来把家严绑了去,仔细一问,知道是真没有钱,所以只要一千银子。仁兄,你想想,我一介寒儒,哪里去谋一千银子?只得把田产变了,折合得三百多银子带来,打算舍生忘死,自己去和首领哀求。不瞒你说,路上还出了一场风波,结局倒是转忧为喜。”于是把路上银子被窃,及得人搭救,和柴竞又助了几百两银子的话说了一遍,因道:“有了这些钱,已经过了一半的数目了,也好办一点儿。而今又遇到仁兄,定是家严命不该绝,屡遇救星。只要家严能平安出来,兄弟就是粉身碎骨,不忘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