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的专家(例如克拉夫特-挨平和勒普曼)以为神志健全的老年人对女童也可以有性的侵犯行为;那得另外寻求解释,就是这种人对正常的性生活已因餍足而感觉到厌倦,不得不别寻新鲜的途径。不过这种观察怕是不准确的。希尔虚弗尔德的性心理学的阅历不能说不广,他却说就他所遇到的此种犯奸的人而论,实在没有一个是神志健全的。无论如何,我们如果遇到这种例子,我们总得先有一番细密的精神病学的诊察,然后再下断语。93
第十节 社会对于性歧变的态度
法国作家古尔蒙在他的《恋爱的物理》(Physique de l’Amour)里说过一句话:“恋爱的病理学是一个地狱,这地狱之门是永远开不得的。”这样一句危言耸听的话是只有让古尔蒙一类的恋爱的哲学家说的;不过他毕竟是一个哲学家,在他的本行里无论他如何值得我们钦佩,但说起科学的训练,他是没有的,因此,他这句话居然有产科专家范·德·弗尔德一类的人加以赞许,是很可以诧异的。亚里士多德说过,行文措辞,能善用隐喻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但地狱之门在这里是一个错误的隐喻。应知我们目前所处的并不是一个表演剧本的场合,专演但丁所作(神圣的喜剧》一类的作品,94而是生物科学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所谓的生理状态是不断地在转入病理状态,生理与病理之间,找不到一丝接缝的痕迹,接缝既没有,试问那里还有什么门,试问地狱之门又从何开起。病理的成分在生理中原就可以找到,而病理的作用也始终遵守着生理的法则,根本无法划分。每一个常态的人,就性生活一端而论,如果我们观察得足够仔细的话,总有一些变态的成分,而所谓变态的人也并不是完全和常态的人不同,而是在常态的人所有的某一方面或某几方面发生了不规则或畸形的变化罢了。所谓常态与变态,把一切例子综合起来看,无非是各种程度不同的变异,可以在一根曲线上排列出来。一个在热恋中的女子,可以对男子说:“我想把你吃了。”这样一个女子和上文已一再提到过“剖腹者杰克”未尝不是一条链子上的两个链环,中间所隔的链环尽管多,其为在同一链子之上则一。在我们自己中间,无论如何正常,谁都包容着一些残忍酷虐的种子,并且不只是种子而已,而是多少已经萌了芽或长了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