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乃已故皇帝的生母,按照宗法自然仍是皇太后。可接下来谁当皇帝,成了她心头之患。
《皇明祖训》有言,兄终弟及。
朱厚照没有亲兄弟,而与先帝朱祐樘最亲的一支乃是兴献王。
兴王之子朱厚熜,实是最合祖宗规矩的继承人。
张跃之前未想到这一点,放过了朱祐杬与“蒋英”所生之子。
如今意识到,已经晚了。
她派了大批杀手前去,兴王府早有准备。蒋英还求助父亲,在府外分布许多武士,将整个王府,护得如同一个铁桶。
内阁几位大臣早有谋算,知晓皇太后会因此而发难于兴王,援引《皇明祖训》,让司礼监请太后懿旨,宣布兴王朱厚熜为皇位继承人。
张跃不肯,脸色苍白得像灵堂中燃着的白烛。烛火烧进她的眸子,似嗜血般鲜红。
“你们这是逼宫,造反!”
她不停地训斥着。
听在宫人的耳中,像牛羊待宰前的哀嚎。
内阁诸臣在大事上岂会任由一介妇人拿捏,他们早已对张家忍无可忍。遂拿出孝宗遗诏,以辅政大臣之身份,逼迫张跃写下懿旨,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意。
张跃被困于宁寿宫,不得进出。
内阁又以张家安危要挟,张跃欲哭无泪。
她坐于梳妆台前,开始思念亡夫。锦衣荣华时不曾惦念的人,在一败涂地后被她忆上心头。
她想起朱祐樘对她的好,那些年无休无止的包容与庇护。不问缘由,不求回报。只想看着她快乐,愿以江山之力倾心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