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二十多年了。临摹最难的不是什么落笔调色,是你的心境。”
他把一方石凳上的雪扫干净,矮身坐了上去。
“临摹不是创作。要想修复如初,要把自己带进创作者的心境里。尤其是中国山水画。西方画讲究写实,后期才从写实走向了抽象。可是中国山水画却讲究点墨映江山,用留白表示空间的无限延展。临摹的时候,画家婉约,你也要婉约;画家豪迈,你也要豪迈。你今天摹的这幅山水师出无名,却能看出创作者走过千山万水,要是没有相当的见识,一笔失神,全图失神。”
他顿了顿,让郑素年消化一会。
“要想把创作者的心境带进自己心里,你的心境首先要达到一个“空”字。不然填的满当当的,哪还有地方去隔着千百年感悟先人呢?”
“素年啊,”他站起来,拍拍郑素年的肩膀,“你心不静。”
郑素年抬眼,望着故宫延展开的红墙,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要是问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有点管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