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个刑警一个医生,都是忙得不可开交的行业,王艳云能守在公公病床前接痰、换尿垫,他却连岳母最后一面都没赶上,她替小叔子张罗婚事,侄儿侄女出生、头痛脑热她一手包办,他都没陪她参加过一次同学聚会,婚姻里的琐碎最终冷掉了艳云的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就只有女儿玲子能聊了。
可是五年前弟弟病重时,配型成功的不是他们直系亲属,偏偏是王艳云,她二话没说捐出了一个肾,当岩路被毒杀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是老娘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腿,弟媳妇把护照送去给了艳云。
“至亲至疏夫妻啊……至亲至疏……”
蔡归冲想再说点什么的龚长海摆摆手,笑着抽起了烟,烟雾缭绕里,他面容模糊得仿佛一道虚影。
自盈城回到昔云镇,又近黄昏,山雨欲来。
低矮的云层凝着层叠的水汽,黑压压地坠在河面上,风凉了下来,肆意地撕扯着两岸丛生的芦苇,拉拽出漫天飞絮,无依无靠地在空中打几个卷,被吹散在无边无际的暗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