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怀里窝了一会,李敛轻声道:“老头儿。”
“嗯。”张和才低低应和。
“你知道这种时候最合适干甚么么。”李敛问。
“嗯。”张和才还是低低地应。
他搂着她,应出的那一个字不过是一个单音,没有甚么意义在其中,而那音色又太过轻柔和缓,夜色与水声化去了白日的实在,只留下幻梦一般的虚。
它该当是虚的。
可李敛却明明听到了那应和的真与沉,它是结了三十年的蜜果,满挂在枝头,轻落到她耳旁,咚的一声。
这是属于她的,谁也感受不了的沉。
靠着身后温热的躯体,李敛动了动身子,将他的双手都拿到前面来,揽住自己的腰身。她把她的手盖在张和才的手上,慢慢闭上了张开的嘴,没有再言语。
等了她片刻,张和才微垂眼,轻声道:“怎么不说了?”
李敛笑道:“我方才打了个哆嗦,把要说的给忘了。”
张和才沉默片刻,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星子渐渐多了,水波澹澹,舟船慢行,二人逐水漂流,随着画舟缓缓驶出竹林,矮行过前方一道桥洞。内水暗河上桥多,桥多弯也多,逢前面纤窄的一道弯,李敛站起身撑了一篙。
舟船轻盈,绕过弯来,面前猛然间天宽地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