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需要指出的是,跟现在许许多多类似的志愿书的命运不同(一般填了志愿书以后,只要支部大会通过,如无特别的意外,没有不批准的道理),毛培基最终被CANCEL(没被批准)了。显然,毛培基的家庭出身最终还是构成了某种障碍,虽说解放仅仅才几个月,但地下工作时代那种大学生中的组织发展不太讲究成分的做法已经开始改变,而且,毛对自己历史的坦白和对革命的认识,没有使中共北京市委主管学校工作的组织部门满意,这份志愿书的最后批准机关的意见是:“工作锻炼较少,政治觉悟较低,入团也不久,不批准入党。宜在团的教育下再多锻炼些时候,以明确其阶级立场。”也许,由于时代的缘故,毛培基的自传过于坦白过于真实了,几乎没有现在志愿书中惯见的套话、大话和空话,结果,影响到了他愿望的实现,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份志愿书告诉了我们许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透露了那个国共交替时代一个或者许多知识青年微妙的心态。
五十七年前的学生档案
当个教书匠,对社会上的事情往往不甚了了,但学生档案却还算熟悉,尤其是当过一任班主任,新生的面还没见,一堆档案早已经摆在面前了,可是,1949年以前的学生档案是什么样子,我却一无所知,不惟无知,连想知道的念头都没有起过。几星期前,偶尔无事,溜到潘家园旧书市场逛逛,腿都溜酸了,还是一无所获,双目所及,尽是近些年出的花花绿绿的垃圾货,稍微像样一点的东西,又贵得吓人。就在几乎失望的当口,忽见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摊子,寥寥的几本书旁,有一堆烂纸似的东西,过去一翻,居然翻出了一张发黄的硬纸,仔细看来,原来是民国三十三年的一名叫俞佩兰的女中学生的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