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圳之后,我只好让剧组里的其他人就地解散,自己陪着她到医院保胎。我们已经商量好,等她一毕业就结婚,把孩子生下来。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我的心情倒是颇为激荡,乃至于充满了初为人父的悲壮之感。记得夜里躺在宾馆的床上,我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多煽情的话,有几次把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小张一句话就戳穿了我:“不要试图给自己的每个举动寻找意义——累不累啊?我和你别的那些女人相比,唯一的特殊性就是恰好在你即将折腾不动了的节骨眼上插了进来,相当于击鼓传花的最后一棒。”比我们小十岁的那代人都是天生的现实主义者,早早儿就把什么都看透了。她们让我欣慰,也让我惭愧。
又拖拖拉拉地磨蹭到北方的天气暖和了,我才带着小腹微微隆起的未婚妻回到了北京,但也不再出去和各路魑魅魍魉厮混,而是把自己那套房子好好布置了一番,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小张的研究生论文答辩在即,一旦通过就可以和我去“扯证儿”了。她在正式上任之前便已经很进入状态,不但把我饲养得越来越肥嫩,而且还严格地限制了我能跟什么人交往、不能跟什么人交往。她也算在我那个圈子里混过,对我周围人的品行相当了解,好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都被列入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