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萧峻的心还在跳。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一声声地跳,跳了很久,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点火光,一个火光的折子。
火折子在田鸡仔手里。
田鸡仔还坐在原来的地方,好像连动都没有动过,又好像已经连动都不能动。
他的身边却又多了一个人。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田老爷子已经坐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用一只手轻轻地拨着三弦,没有声音的三弦。
三弦无声,因为弦已断了。
无声的弦琴,垂暮的老人,三弦虽无声,却远比世上任何声音都凄凉。
因为老人在拨的是一首葬曲。
葬曲无声,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要人用耳听的。
田鸡仔点起了一盏灯,刚才吴涛从壁上取下的那盏宫灯。
灯光亮起,他才看到萧峻。
萧峻却没有看他,萧峻在看的是一些已经倒在地上的人。
戴天仇、屠去恶、金老总,都已经倒在地上,呼吸都已停顿,尸体也将冰凉。
苦练多年才练成一身十三太保童子功的戴天仇的功夫已经被人破了,刀砍不入、枪刺不伤的金钟罩铁布衫并不是破不了的。
他也在流血,从他的左耳后面不停地流出来。
这个地方是他的“罩门”,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弱点,也是他最大的秘密。
练他这种功夫的人,绝不会将自己的罩门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