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出些自怨自艾的懊恼。
伟伦扭熄了灯,她看见门边的蚊香头一闪一闪地,里头大约有一味艾草,香气之后留下一点清苦的余味,像是笑中有泪的意思。
伟伦年底的时候到底结婚了,至于新娘子是不是沈太太说的那一个,白鹭并不清楚。他一向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搞不清楚这交椅到底有多少候选人坐过了。但她是从没坐过的,因为清楚各自的路途,也知道萍水相逢不能做妄想。但终究有些伤心。像是古人说的——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就是为这一套既定的流程感慨。绮筵一场,劳燕分飞。
白鹭也去赴宴了,不去不好看。
伟伦看见她,热情地搂住她,指了指西面的一桌:“白鹭,他们在那儿呢。”要是没记错,该是他头一回喊她的名字。她连连点头。也向新娘子点点头,一脸的笑。
沈太太倒没来,托说身子不舒服。她见沈先生当着这么多知情者的面独身前来,沈先生见她来,两下里都是吃惊的。上了桌不停地互敬,好像看谁可以坚持到最后,谁先把谁撂倒。最后还是白鹭道行不够先败下阵来——九两白的下了肚,面如血色,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