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艺老师年约五十开外,挂在嘴角的烟斗终日不停地冒出浓烈的黑烟,使得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令人不甚愉快的强烈气味;他外表严肃,从来没有笑容,训起话来又总是尖酸中带着几分刻薄。他在学校一向以“当人”为乐事,更使得我们每个学生上起课来个个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一开学,工艺老师就开宗明义地宣布,金工是我们日后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的必需技巧,绝对不可等闲视之。学期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得做一个螺丝起子。他会一一公开地讲评给分,并择定最优和最劣的成果,分别加以适当的鼓励与惩罚;不及格的学生,别看只是一门小小的工艺课,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花上一年的时间重新补修过。
我一向手拙,对于像美术、劳作、工艺之类必须心灵手巧的课程,有着“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视之为畏途。在结业课上,尽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满头大汗,我精心创造的杰作,依旧不折不扣地只是个“略似螺丝起子形状的大型铁钉”。
期末讲评的最后宣判终于到了。
我们端正地坐在桌前,工整地将我们的作品放在桌上,静待老师的检查。
老师依旧以严肃的面容,不急不徐地端着手中的烟斗,一一来回穿梭于我们的座位之间。他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成果,不时弯下身来慎重地打量一些造型突出、颇具创意的杰作,举止之间流露出了悠然自得的满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