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有点沮丧,也有点尴尬,因为玛莎根本不理我,一直低着头。仿佛银河相隔、遮断双眼,那种气氛不同寻常,却让人自豪,让人幸福。
“满身灰尘的缘故吧,”我暗想道,“又晒黑了,还是一个小男生。”
后来,我渐渐忘了自己,沉浸在美的享受中。忘记了沉闷的草原,忘记了飞扬的尘土,听不见苍蝇的嗡嗡声,也品不出茗茶的芳香。我的眼里只有她,站在桌子对面的美丽姑娘。
伊人之美,我的感受与众不同。既不是欲望,也不是陶醉,更不是享受,而是一种悲伤,有点苦涩,却让人快乐。这种悲伤十分模糊,也无法解释,好像在梦里。不知何故,我很怜悯自己,怜悯爷爷和主人,还有那位姑娘。似乎大家都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到了。爷爷也很沮丧,他没有再提起粪肥和燕麦,而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忧郁地看着玛莎。
喝完茶,爷爷躺下睡觉,我走出屋子,坐在过道上。村子里,所有亚美尼亚人的房屋都向着太阳,没有一棵树,没有遮阳篷,也没有荫凉处。主人的院子很大,长满了锦葵和滨藜,尽管天气炎热,却生机勃勃,别有一番情趣。篱笆很低,东一道,西一道。篱笆后面,人们正在打谷子。打谷场中央竖着一根柱子,十二匹马并排拴着。有栗色马、白色马和花斑马,它们绕着柱子奔跑。一个乌克兰人穿着长坎肩和长裤子走来走去,挥舞鞭子吆喝着,颐指气使,似乎在数落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