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起耳朵聆听着屋门外传来的呼噜声,被捆成了粽子似的薛三炮压根儿都没动弹,闭上了眼睛蓄养起了精神。不过是片刻的工夫,薛三炮的呼噜声也在屋里响了起来,倒是与屋门外沙邦粹的呼噜声一唱一和、相映成趣。
差不多打了有半个时辰的呼噜,被捆着扔在屋角的薛三炮猛地睁开了眼睛,一边继续打着均匀酣畅的呼噜,一边却像条蛆虫般地扭动起了肩胛骨。不过一壶茶的工夫,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薛三炮猛地瞪大了眼睛,将被自己扭得脱了臼的胳膊慢慢从绳圈中解脱出来!
呼噜声丝毫不乱,疼得龇牙咧嘴的薛三炮慢慢将脱臼了的肩膀顶在了身后土墙上,猛地发力将脱臼的肩膀归复了原位,又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休息了好一会儿,方才用解放出来的那条胳膊,慢慢地解开了身上的绳扣儿。
松脱了身上捆绑、摸黑在屋里寻找了好一会儿,薛三炮总算是在屋角摸到了搁在炕边、包着柴草壳子保暖的茶壶,再胡乱从炕上扯下一角被面盖在了后窗户的土墙上,小心翼翼地将那茶壶中还算温热的茶水轻轻倒在了被面上。
寻常北方庄户人家的房子,大多是干垒起来的土墙,顶天了也就是在土墙中夹上一两层竹篾算是加固。乍然间被水浸润下来,原本还算得上坚硬的土墙,顿时便有些酥软起来。
不敢用家什硬刨,不停打着呼噜的薛三炮只能伸着手指头、借着窗外月光的映照,将那些被浸泡得酥软的土块慢慢掰了下来。足足耗了能有一壶茶的工夫,原本只有巴掌大的透气窗户,竟然被薛三炮刨出了个勉强能钻人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