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1世纪,在西方的希腊,荷马时代取代了迈锡尼文明,接着就是前代的文明被遗忘,《荷马史诗》十口相传,其中虽不乏前代史影,究其实终不能成为史书;在中国,则出现了周之代商,《书》、《诗》与礼乐勃兴,难怪孔子会说“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尚书》(尤其其中的周初诸诰)作为原始史料是基本无问题的。《诗经》中有神话、有民歌,但也有史实之含蕴,作为原始史料也基本是无问题的。《书》、《诗》皆不能作为严格意义上的史书,不过其中却有宝贵的史识存在。如强调“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这就涉及三代历史传统以及“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这样的对于历史发展的某种规律性的认识。在古代世界,这既是难能可贵的重大创见,也为以后中国史学的连续性的发展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公元前8世纪以后至公元3世纪,在西方,希腊、罗马迭兴,由城邦逐渐向罗马大帝国的方向进展。在中国,由东周之衰而“五霸”、“七雄”,而秦、汉一统帝国。中国之诸侯国与西方之城邦,皆为小邦,而体制不同。中国之秦、汉帝国与罗马帝国,皆为跨地区的泱泱大国,而体制殊异。希腊与罗马文明之间有断裂,而三代与秦、汉之间既有明显时代质变而又有历史之紧密相连。凡此前编已有论述,此处略微提示,是为了说明双方史学之所以不同之历史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