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头往满是疤结的树干上猛撞,抬起两眼,干号着,那模样根本不像一个人,而像一头快被刀矛捅死的野兽。
我看到树皮上有好几片血迹,他的手上和额上也都沾满了血。也许我眼前见到的这一幕,昨天晚上已经演出过多次。这已很难引起我的同情——只能使我胆战心惊。但我还是不忍心就这么离开他。可是他刚一清醒过来,发现我在看着他,便大声吼叫着命令我马上走开。我听从了,我可没有本领叫他安静下来,或者能给他一些安慰!
林敦太太的葬礼定在她去世后的那个星期五举行。在这之前,她的灵柩摆在大客厅里,棺盖开着,上面撒满鲜花和香叶。林敦日夜守在旁边,成了一个不眠的守灵人。还有一个人——这事除我之外谁也不知道——就是希思克利夫,他至少几个晚上都守在外面,同样也是个不眠的守灵人。
我没有和他联系,不过我还是知道,如果有可能,他是打算进来的。到了星期二那天,天黑后不久,当我的主人实在累得支持不住,去休息一两个钟头时,我就去打开一扇窗子;我是被他的锲而不舍精神打动了,有意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对他的偶像凋谢中的容貌,做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