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他伸出手来;他也伸手给他。他教他摸摸那潮湿而温暖的泥土。他握着他的手不放;彼此勾在一起的手指直掐到泥里。他拥抱了摩达斯太。他也吻了他的嘴唇。
他们站起身来。他把才摘下的一束新鲜的紫罗兰递给他,把一些枯萎的放在自己胸口,扑了扑膝盖上的泥土,两人默默无言的出了墓园。云雀在田里啾啾的叫。白蝴蝶在他们头上飞。他们坐在一块草地上。村子里的炊烟往着雨水洗净的天空一直线的上升。平静的河水在白杨丛中闪闪发光。一片明晃晃的蔚蓝的水汽在草原与森林上面铺了一层绒毛。
静默了一会,摩达斯太低声讲着美好的天气,仿佛亲眼看见似的。他半开的嘴唇,深深的呼吸着,留神万物的声响。克利斯朵夫也知道这种音乐的价值,把他想到而说不出的代他说了出来。他又把草底下或空气中细微莫辨的叫声和颤动,指出了几种,他说:
“啊!你也懂得这些吗?”
他回答说是高脱弗烈特教他的。
“他也教你的吗?”他说话的神气有点儿懊丧。
他真想和他说:“你别嫉妒了罢!”
但他看见光明的世界在他们周围充满着笑意。他瞧着他那双失明的眼睛,觉得非常同情。他问:“那么,你也是跟高脱弗烈特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