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断风招招手,准人上来。
那人上来还没说几句话,便被秦江抢白道:
“常将军,这就是我先前同你说过的,昨夜同我们一块儿走暗道抗倭寇的公仲元,这小孩儿英勇善战,是个人才。”
常断风一听那名字,一愣,“你姓公仲?”
公仲元双目一亮,“将军可真了不得,寻常人只当我姓公,却不知道我这是一个复姓。”
常断风一窒,看向秦不理。秦不理微微点头,二人都捏紧了拳。
“姓公仲,可是楚州……咳咳,可是楚州坊川县人士?”
常断风喉间发涩,双目也是热的,看眼前长相平凡的青年,清了清嗓子,才能将话顺利问出。
公仲元笑着道:“确实是楚州坊川县人士,将军怎么知道?”
常断风避开不答,又问他:“今年几岁了?娶妻了没有?家中还有什么人?”
公仲元神色便一黯,但又立即撑起笑脸,“今年二十,尚未娶妻,家中……十二年前海寇踏平坊川县,阿爹和兄长死在海寇刀下,阿娘和阿姐被海寇掳走,下落不明。余一哭瞎了眼的奶奶将我拉扯大,上个月奶奶寿终正寝,我便孤身一人,到陇南城讨口饭吃。”
“孤身一人……怎么来了陇南城?不在楚州?楚州不是已经收复了么?朝堂当年不是专程安置过公仲后人么?”
公仲元苦笑道:“公仲姓……没留下多少人了,朝堂确实有实惠落下,但……层层被剥去后,分到我们手上的已经不多。房子被海寇烧了,州官老爷又将土地拿走,说是重新分配……但……唉,我们爷孙俩在楚州无房无地又无钱,难以活下去,我奶奶便带着我在各处乞讨为生,等我有了膀子力气,在潢县找了个扛米的活儿,也算是落脚了。后来我奶奶过世,我无钱安葬她,就在街上立了个卖身葬媪的牌子,正巧阮二爷路过,发善心将我收了,我便来了陇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