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陷入爱情的孩子是多么傻气啊!因为在那次以后你几乎从来也没有再正眼看过我一次,是的,一次也没有。
而我呢,我每天傻傻的什么也不干,却只为等着你,窥探你的每一个举动。我应该庆幸我们家的房门上面有个小小的窥视孔,因为透过这个圆形的小孔我可以一直看到你的房门。这个小小的窗孔啊,就是我望向世界的眼睛——啊,你在笑我吗,亲爱的。你不会知道,那几个月,那几年,我就是这样手里拿着一本书,一下午一下午地坐在小窗孔前,坐在冰冷的走廊里守候着你,还要提心吊胆地提防着母亲的疑心。那时候我的心啊,紧张得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你一出现,它就会颤个不停。直到今天想到这些,我依然不会感到羞臊。
一年一年,我的心就这样为你而紧张,为你而颤动着;可是你呢,你对此却是毫无感觉的,就像你口袋里装了一只怀表,可你对它绷紧的发条始终没有感觉一样。这根不知疲倦的发条在不被你在意的黑暗中耐心地数着你的钟点、计算着你的时间,用一种你听不见的心跳陪着你走走停停。而你呢,在它嘀嗒嘀嗒不停的几百万次转动中,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从此,便再无交集。你的任何事情我都很清楚,我知道你的每一个生活习惯,认得你的每一条领带、每一套衣装,认识你的每一个朋友,并且不久就能把他们区分开来,把他们分成我喜欢的和我讨厌的两种人:从十三岁到十六岁,我的每一小时都是在关注你的生活中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