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兵团勤务组办公室”里还有两群人争闹不休。摔茶杯。推倒文件柜。砸烂玻璃窗。郑小琳听到有人大声抗议、吼叫：
“凭什么砸我们勤务组办公室？给老子说清楚！你们是在搞‘文化大革命’还是在搞打砸抢！”
“砸了，砸了，老子就是砸了，又怎么样！革命的打砸抢，万岁！”
“只准左派造反，不准右派翻天！”有人呼起口号。
“打倒保皇派！”对方一些人也高声呼口号回应。
一片杂乱的口号声，呼的是什么，郑小琳越来越听不清。但她已经明白，研究所的革命群众组织不只有红旗兵团，还有和它对立的另一派，刚才，是另一派砸了红旗兵团的办公室，还可能抢走了他们的材料。来此以前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把她先前的种种考虑完全打乱了。
她该去找谁呢？这时，有谁会理睬她？而父亲又在哪里？
就在这时，一脸怒气的冯永庆被两个人扶着从“红旗兵团勤务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鼻子被人打破了，满脸是血。他看到了郑小琳，立刻把怒气发泄到她身上，瞪着眼大吼：
“你来干什么？”
“我要见我父亲。”郑小琳镇静地回答。
“你父亲？你去找延安纵队要人！”说罢，他就被人搀扶着走了，也许是去找医生。他一边走，一边还回过头来大骂，不住挥舞拳头，当然，那是对着延安纵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