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盈在皇帝手边随意地坐着，眼角的余光看见谢震的大致举动。他的声音还是如往日那样温厚，她不禁垂下头藏住表情。至于谢震说了些什么，她反而没大在意，只是仔细听他发出的每一个音节。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素盈也收回心。
皇帝含笑遣退谢震，不无遗憾地对素盈说：“真是个不错的青年。可是平王好歹也是养他十几年的养父，他对平王的态度……”
素盈见他以目示疑，敛容回答：“说出来恐怕陛下见笑。因为父子不和，他十三岁就离家出走，投奔谢家，因此能够成为一员骁将。”
皇帝微微摇头：“对父亲尚且如此……”
他说了一半就不说了，但素盈已做完了她想做的，并且收效——以孝事父的人，自幼有言听计从的习惯，容易对国君恭顺忠诚。而对养育自己的父亲尚且不屑一顾、处处质疑的人，恐怕世上的权威很难降伏他们。皇帝几次三番颁赐《孝经》，宫中八成的人都懂得这番道理。
谢震在剩下的两成人中。他始终没有学会追捧宫廷中的风尚，也不懂得在旁人面前装装样子，对平王亲近一些。
可这就是他。
圣贤不认识他与平王，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父子。谢震不盲从圣贤所说的道理，只尊重值得他尊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