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卷起外衣袖子,蠕动着出了血的、土黄色的嘴唇,久久看着内容。
“有没有更老的版本?”
“知道吗,老版本得值数千卢布……”
“我知道。”
那乡下人,手指蘸上唾沫,一页一页翻起了书——被他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黑黑的手指印。掌柜恶狠狠地打量着顾客的头顶,说:“圣书全都是古老的,上帝从没改变过自己的话语……”
“我们知道,都听说过了!上帝的话没变,可尼康①把它们变了。”
他合上书,一声不吭走了。
有时候这类林区的人会与掌柜发生争执,我听明白了,原来他们对圣书的内容比掌柜更熟悉。
“都是一班沼泽地上的异教徒。”掌柜嘟哝道。
我发现,庄稼汉虽然不中意新版的书,但对它们还是挺尊重的,翻的时候始终小心翼翼,像是生怕书成了鸟儿从手中飞走。我看着,挺开心的,因为在我看来,书籍是一种奇迹,书中蕴藏着写书人的心灵。打开书本,就能释放出这心灵,它就神秘地与我交谈了。
经常有老头儿和老太婆来卖尼康时期前古老版本的书,或这些书的手抄本。这些手抄本往往出自避居在伊尔吉兹和杰尔仁涅工茨偏远地带旧礼仪派女教徒之手,字迹工整,非常漂亮。此外,还有未经德米特里·罗斯托夫斯基②修改的日课经文月书的抄本、古代绘制的圣像、种种十字架、镶珐琅的青铜折叠式圣像、沿海地区的浇铸品、莫斯科公爵们赏赐给酒店掌柜们的银器等物品。他们都把这些东西藏在衣服里,带来时东张西望,神神秘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