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利德在艾德尔区旅馆里,花了难以计算的时间阅读他所搜集的讲述地球上原来城市的书刊。格兰杰也经常给他讲述自己的童年,那时海洋只枯干了一半,他还在迈阿密大学里研究海洋生物;那时佛罗里达海岸正在不停地延伸,变成一个——在他看来——童话般的实验室。
“海洋是我们大家的集体记忆。”格兰杰经常对霍利德这样说。“如果把海洋弄干,就会抹掉我们每个人的过去,而且在更大程度上毁掉我们对每个人经历的认识。这又是一条证明你应该走的理由。如果没有海洋,生活就是不可想象的。我们只能成为往事的可怜幻影,浑浑噩噩,无家可归,象盲人骑瞎马一样东奔西走。”
他们费了好大劲才穿过曾是海岸的沼泽地带,驶了半个小时才来到大西洋湖畔。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中可以看见灰色的盐丘;盐丘之间凹地上的裂痕,把盐切成一块块的六角形薄板。浓厚的蒸气遮住了水面。两个人在浅滩上停了车,抬起头来端详一个巨大的盘状物——宇宙空间站的外壳。这个空间站很大,直径约有三百码,翻倒在浅滩上,壁板烧坏了,整个躯体都坑坑洼洼的,原来安装反应器的地方现在都成了一个个大洞,因为反应器从槽座里震了出来,在湖对岸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