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认为,“人的文学与非人的文学的区别,便在著作的态度”,也就是著作者对“人”的态度。“人的文学,当以人的道德为本”,而就文学与道德的关系来说,最集中的莫过于体现在“两性的爱”与“亲子的爱”这两个最基础的道德上,也就是“男女两本位的平等”道德与“以幼者为本位”的道德。周作人深深感叹中国是连“人”也还未发现,又如何能有这“人的道德”呢?!他说:
欧洲关于这“人”的真理的发见,第一次是在15世纪,于是出了宗教改革与文艺复兴两个结果。第二次成了法国大革命,第三次大约便是欧战以后将来的未知事件了。女人与小儿的发见,却迟至19世纪,才有萌芽。古来女人的位置,不过是男子的器具与奴隶。中古时代,教会里还曾讨论女子有无灵魂,算不算得一个人呢。小儿也只是父母的所有品,又不认他是一个未长成的人,却当作具体而微的成人,因此又不知演了多少家庭的与教育的悲剧。自从茀罗培尔(Froebel)与戈特文(Godwin)夫人以后,才有光明出现。到了现在,造成儿童学与女子问题这两个大研究,可望长出极好的结果来。中国讲到这类问题,却须从头做起,人的问题,从来未经解决,女人小儿更不必说了。如今第一步先从人说起,生了四千余年,现在却还讲人的意义,重新要发见“人”,去“辟人荒”,也是可笑的事。但老了再学,总比不学该胜一筹罢。我们希望从文学上起首,提倡一点人道主义思想,便是这个意思。